柔弱與剛強 同一「箭」事

截圖 2023-03-11 下午7.11.46

這一堂課程討論的老子道德經 第三十六章。弱者,道之用。

將欲歙之,必固張之;將欲弱之,必固強之;將欲廢之,必固興之;將欲奪之,必固與之,是謂微明。柔弱勝剛強。魚不可脫於淵,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。

紀老師一開頭說哲學是要有想像力的。聊哲學若沒有跟自身經驗連結,即使說了也等於沒有說出甚麼,好像真的是這麼回事,若連結不到自身,就只是東西方哲學家口中的哲學,卻成為不了「自己」的哲學。課程過程中同學舉了釣魚的例子,老師舉了春秋戰國的例子,而我好像沒有特別的想法。

或許是我對弱的定義有點不太清楚,怎麼樣算是弱,怎麼又是強呢,很多事情的表象是強者,但卻是弱的開端或結束。有時看似柔弱卻顯現堅定不摧。從一個角度來看世人定義是不好的、是弱點的,但只要換個角度就是強者,或者加入或減少背景條件,原本的弱就可以被轉換的強。

我不愛輸更喜歡贏,沒有人喜歡「弱」這個詞,大家都想成為強者,但年紀漸長後會發現本質的強與弱以及因條件環境轉換的強與弱,不是這麼容易被定論,甚無法定論,隨時翻盤,隨時正反。

那麽射箭呢?現在想想,射箭中多的是柔弱與剛強的融合及交錯,不過若無法好好的善用,也會各自為政。

我們要練強。

從身體來說,我一開始射箭就很坎坷,身體一點都打不開,同學拿15磅弓練,我只能抱著10磅。主要因為我的工作坐辦公桌又打字縮肩,肩膀處在緊縮的狀態,無法伸展開來,核心肌群也沒有什麼作用,握力也很差,感覺就是「弓」要認真的把我撐開,而不是我把弓拉開。

要把姿勢練起來就要適時的把「核心力量」練起來、體力練起來、背部力量練起來。那些練國術、學攀岩、學跳舞的同學們,身體的力度的展現真的令人驚艷。

從心理來說,心理素質也要剛強,遇到挫折時要堅強的撐著住,例如當一箭又一箭的掉,當每個人都跟上老師的步伐時,不能急只能穩住。遇到心中不同的關卡,好勝心、勝負心、得失心、驕傲心、自卑感輪流的展現折磨時,都是要一關關的把心練的剛強,不受其影響,我一開始真的超弱,區區的幾支箭就可以讓我挫敗到想逃走。

但是我們也要學習「柔」,柔不是沒有力量,反而可以說「柔,是一種力量」。

育德老師說,射箭是柔的,身體動作要像鞭子一樣流暢柔順,而不是 全身緊蹦的僵硬,肩膀不要聳起來、前傾、左手往前推、右手輕輕放箭就可以了,看著老師跟學長姊射箭是柔中帶有力量的,像「舞」而不是只有「武」, 何時應該要放柔何時要出力,身體的內在力量轉換若運用得宜,就能射出一隻好箭。

心也要放柔。

不要只為了射中目標,也不是為了跟別人拚比,而是用柔和心的面對眼前的靶。曾經有一次大家為了射倒靶而非常的躁動,甚至殺紅了眼(比喻),這些都非常的剛強的氛圍,而當心過於張揚時,就很容易露出破綻來被敵人殲滅,而且身體姿勢也一併容易走樣。對自己也需要放柔,當自己挫敗不堪時,更要用柔軟的心好好接著自己,而不是剛強的批評跟指責,那些批評指責不會讓人變得剛強的。

於是乎我的射箭世界中,柔弱不是相對於剛強,兩者是並存且必要的,柔弱與剛強也是一種互為不斷延展的過程。柔弱發展出剛強是一種「進」,剛強涵容柔弱是一種「退」,進退要自如要得宜。而剛的基礎在於柔,柔的基礎也在於剛,不能只有柔沒有剛,更不能只有剛沒有柔。

或許我也早在不知不覺、有知有覺中練習柔與強的力量延展吧!

週三是我的第56堂射箭課程,育德老師跟同學異口同聲說我的箭的力量變強了,從箭打到靶的聲音,以及箭翎旋轉的ㄙㄨㄚ的聲音就可以知道,但怎麼會這樣變強呢?我問同學這個問題。

同學問我,右手拇指還會被壓的很痛嗎? 我看著我的手怎麼好像就突然消失了疼痛感。同學說那是因為我的撒放變得俐落了,現在我終於學會拇指不要用力,順著讓弦出去,干擾少了,箭自然就穩,力度就會大。

「不是要施力,而是不要干擾它,箭的力度才會大」真是一個很有趣的角度。放箭時其實只要食指鬆開,而不是用力,很多事情似乎也是同樣道理,用力了反而消減了專注力道,但我們卻還認為自己不夠用力,生活跟工作上都是通的啊!

最後快下課時,兩人要配對上場,我被同學一小力的推去跟全班最快的同學一組,第一強跟第一弱的一組造就了亂舞(武)的模式,兩人要互相注意避免射到對方,又要互相合作把靶弄倒。

我們就是大家眼中的弱與強、慢與快的組合,但我卻覺得搭配得挺有趣的,因為某一方面來看,我是柔也是強,對於不怕跟強者一組,內心真的要非常剛強啊!而第一快同學更是標準的強柔組合,同學的箭快速且剛強,一射靶就倒,心則是非常的柔,因為我一直不按牌理出牌的亂走,他則是會看顧著我,不讓他的快速移動影響到我,觀察的等待著我放箭再下一箭,這當中我沒有任何壓迫感跟緊張不安。

以前我在寫「弱」的詞的時候,總是讓我感覺有自己不如人的羞恥感,但站在射箭場上,跟第一快的同學搭配時,沒有強與弱的定義,不是定義對定義,而是人對於人,人無法被定標籤到底是「柔與剛」或是「弱與強」,我的射箭世界中,柔弱沒有「勝」剛強,這兩者中間沒有勝負,反而柔跟剛一樣強,剛與柔一樣弱。

育德老師的第一堂課說我們學射箭有幾個階段。

  • 射出一支箭
  • 射好一支箭
  • 射出一支好箭
  • 射出有效率的一支好箭
  • 射準
  • 有效率的射準

說不定這些階段差別就是鍛鍊柔弱與剛強的扎實度,以及調息身心轉換的各階能力,因為我們總是能遇到該放柔卻不自覺的剛強用力,該剛強的時候卻放柔了,下一次,或許該來練練柔弱剛強同時發揮力量,射箭如此,生活如此,當然的當然,人生亦是如此!

結論,柔弱與剛強原來是同一「箭」事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