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不是個問題_練習心/新障礙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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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次出場的人物有:我、射箭的我、林育德老師、紀金慶老師、有跟無一起出現的障礙。

慢慢的習慣射箭得與失,在練習班時已經有一種怡然自得的心情,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了那個因得與不得的震盪,果然老天爺很多事情想要提醒我。

這次的動態射箭要將身心融合一起,弓術與心術的全然運用,這一天育德老師擺了陣,把桌椅都拿來用,為了一個具障礙的行走的路徑,讓我們看見眼前的障礙,以及內心中那無形的罣礙。

是外在影響了心境,還是心境上影響了外在的表現呢?

不知道為什麼,很難一言以敝之,原來這樣的障礙似乎嚴重的影響了我,原本遠距射箭比較舒適的我都無法好好的達到目標,連靶都到不了,育德老師中途跟我說,眼前的障礙,心都不要當一回事,只要看著遠方的目標靶就可以了。但眼前有四個障礙,椅子、桌子、施工中、矮的靶,眼中好混亂,心也亂,我怕什麼呢?怕射中這些東西,還是怕破壞了桌椅, 以及那一條椅子的小路徑,怕的是開弓後撞到彼此。

「不要怕」內心告訴自己,依舊無法讓心歸於平靜,看著同學們不斷成功的挑戰自己,不管靶倒與不倒都無妨,大家歡樂嬉笑的氛圍,我完全融入不進去,我活在自己的世界裡,靶即使在我眼前倒了,我沒有欣喜感,靶不倒,我也沒太大的感覺,因為我對自己因不安全感而不敢嘗試感到「憤怒」。

育德老師說我氣勢很足,但我猜我可能存在的是憤怒,我記得寫作老師曾說「憤怒」也算是我的性格特色之一(苦笑),以前怒別人,現在轉而怒自己,「我可以的啊,怎麼會,我曾經成功過,代表我是可以的啊,為什麼連夾箭都令我擔憂」,怒到我又回辦公室去擦眼淚,到底有多愛哭。

這個問題在最後收東西的時候,育德老師跟我說,這其實跟工作生活一樣,會有那麼一件事情讓我罣礙著,然後受它影響而看不見目標,射箭時要只看目標,其他都不存在。

我想著自己在工作上的任務,狀態好的時候,什麼有形無形的障礙都不存在,覺得自己都可以辦得到,運用資源流暢得宜;但狀態不好時,連不是障礙都被我搬一個小石頭放在腳邊,但這個疑問,我依舊沒辦法經過(PASS)。

疑問抵達了星期四,障礙賽的隔一天是紀老師道德經開班的第一天,我打算帶著這個「問題」進入課堂。

今天講的是「無」,無就是沒有,紀老師說不是「有」一個東西叫做「沒有」,老師用一個簡單的方法說,有,眼見所及,有讓我們看的見、控制得到,而「無」則是背景,甚至是無法用言語說清楚講明白的,讓我們「看沒有」,看不懂。

相對於預設,另一對面就是後設,後設讓我們退一步看見有跟無的同時存在,人生中的舞台有我們構得到跟構不到的地方,這兩個加起來才是全部,如同「有跟無」,那些我們看不見的也是存在的,必要的存在,我們要有意識的退一步,看我們所屬的場域中的有跟無。

東方講究條件論,而不是西方的辯證,西方要找到原理原則,放諸四海的標準,但東方要看我們所處的條件跟情境,情境一變,很多事情都不存在了,態勢也會改變,很多的偶然才會成為必然,但必然中抽掉了偶然,情況就會改變。

從自然學習,自然而然到理所當然,再後設去想,一切又不理所當然了。我們太想要框架框起來,標準作業流程,找到唯一標準,好操作又好控制,於是我們追求「有」,這比較像受了西方思想的影響,而東方也要看到那些偶然的「無」,不是為了掌控。

從理論到實踐是地基,ground到back ground,這讓我想到這跟射箭是很像的,我們眼見所及就是弓術、中與不中,靶倒與不倒,但在我們身後隱藏看不見的的狀況則是重要的,是心怎麼了,怎麼看見障礙物就讓心波動了,因為中或不中而得失,因為無法挑戰突破自己而憤怒,還是覺得可得而不可得的挫敗呢?

這天我剛好做了一張射箭的文宣,上面寫著「傳統射箭跟蓋房子一樣,地基打得深,房子就可以蓋得更高,心術挖得深,弓術就可以更有發展」,這是育德老師去年七月告訴我的, 看見「無」的重要性,再次提醒了自己。

星期三障礙賽,是桌子椅子施工中礙到自己了嗎?不是的,明明看見射箭的軌跡,那些有形的東西根本不在軌跡上,而我沒看得見個人與當下的氛圍創造出的對比,而互相激盪影響著,以及自己心中打著憤怒的結。

「我們會覺得是問題,是因為我們認為是問題,假如把這一題給取消呢,不就不是個問題了嗎?」紀老師在道德經課堂上講了這句話,我寫了下來,那我原本要帶來找答案的問題,是不是也根本不是問題呢?

我似乎得到了某種釋懷,那些影響我的有形無形的障礙,是否也是自然會發生的,不該小題大作,只要我們能看見到,而不是一個「該被解決的問題」,越想要解決就越會扭曲,心態只需要放鬆與接受。

道德經下課了,我帶著輕鬆的腳步跳回了辦公室,看到弓箭還沒有回家,就知道育德老師可能還在,於是又跳跳跳的到B1,果然老師還在,於是跟老師小聊一下星期三的障礙賽跟剛剛道德經的說法。

「那還真的不是問題」,育德老師這麼說。

老師在觀察我射箭的狀態,看障礙會影響我多少,那也只是代表我會受影響較多而已,但若真的開始變成了壞的射箭習慣,他會告訴我的,現在還需要下一週再觀察。其實我也能感覺到射箭當天老師是沒有打算跟我說太多,就讓我持續自己嘗試,一直掉箭跟憤怒的我跟周圍成功歡樂的聲音、同學的碎碎念都同時扎扎實實地進入內心,沒有被打斷。

觀察當下的背景,道德經所說的看沒有的「無」,我是處理什麼情境跟條件下,從ground到back ground,當背景情境一改,狀態就會改變。就像,育德老師跟我聊天的這個當下,現場沒有桌椅靶的障礙,放眼看去是乾淨的靶跟空間,也沒有同學跟自己的氣場,背景已改,我想我的「有」也會改變。

以射術來看,老師說現在唯一可見的是星期三時我的開弓姿勢變了,我一直以來的開弓都是瞄準的基本分解動作,其實是因爲我看大家都可以開弓速度快,所以真的在內心想了好幾遍同學的開弓姿勢,實際操作時,我卻出現一開始習射時最常見的右手手軸不在正確位置,於是右手伸展不足,影響了準度。

學不完整也會有不好的影響啊(繼續苦笑),想學別人的成功經驗,卻沒有意識到那種方式是我不熟悉也沒有做全,更不是我的身體軌跡記憶的,很多學習是累加的,互為幫助,但也是有可能有不好的影響的(好好筆記)。

眼見有的障礙跟射不中靶不倒,不會是「問題」,而是那背後的無,如何影響了前面的「有」呢?習射一年多,我相信只要在射箭中找到一種心(新)路徑,就會默默的移轉到生活之中,路還遠著點,心術不會順順利利的挖深,總會遇到一些或很多小碎石跟大石頭,這時候看見障礙的「有」,退一步觀察著「無」,再攜手往更深的地方鑽吧!

另外,這也提醒我不要只看單一點,從上週三的動態射箭踏出了一步,到這週三的預設射箭信心到當下真實的憤怒,到星期四聽了道德經,以及沒預料到可以跟育德老師的討論,再到週五晚上,我把靶架起來,從近距離開始,從最基本的開弓動作開始,一箭又一箭,往後退到斜角,到最斜角。

站穩、前傾、架箭、鳳眼、手軸提高、開弓、放箭,進靶,斜角果然是可以的,那麼摸不著的「無」,真的影響了有,技術還待純熟,心尚須修煉,這一連串的射箭實踐的行走路徑一直不會完結的,等待下週的自己跟障礙擺陣,會出現什麼樣的自己呢?

從一個點,連成線,到線成就一個面,那些可見與不可見,可言說到無法言說的,很多面向交錯,完整一個立體的自己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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